中青九期甄进:爱是人类最珍贵的礼物
发布时间:2018-08-15 字号: A A A

8月15至16日,由我院中青九期校友、四川人民艺术剧院艺术创作室主任甄进编剧的音乐剧《麦琪的礼物》将在哈尔滨环球剧场上演,参加由文化和旅游部、哈尔滨市人民政府主办的第十三届全国声乐展演暨全国优秀音乐剧展演。这部原著于美国作家欧·亨利的经典短篇小说,是如何被改编成一部优秀的音乐剧作品的呢?请看校友甄进带来的“创作谈”。

 

演出剧照

2001年,正在学习戏剧创作的我观看了四川人民艺术剧院演出的音乐剧《未来组合》,那是我第一次在剧场直面音乐剧,演出结束后,我和同学们一路唱着朗朗上口的歌曲,从市中心经过两个多小时才走回到郊外的校园,那种心潮澎湃的审美满足让我久久愉悦。就从那时起,我热爱上了音乐剧,并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创作音乐剧。将《麦琪的礼物》这篇小说改编成音乐剧搬上舞台就是我对音乐剧深切关注下的一次创作尝试。而选择《麦琪的礼物》作为创作题材,则是希望故事的国际性能够让世界各地的观众理解和欣赏中国的音乐剧作品。
        《麦琪的礼物》是美国作家欧·亨利一部妇孺皆知的短篇小说,从短短三千多字的小说改编成两个小时的音乐剧,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仅需要还原小说的精神,还要在现代性的结构上有所出新,增强人物的刻画,变化规定情境的设置,丰富人物的行动和语言,使观众有意想不到的新体验,新感受。同时,原小说发生在一百年前的美国,离今天的时代很久了,创作进入到一个新的时代,如何得到当下观众的认可?能给予观众什么样的新鲜感?音乐剧《麦琪的礼物》的现代性何在?带着这些思考我开始了剧本创作。
        首先,我对欧·亨利生活的时代背景、生活环境、家庭婚姻等做了深入了解,知道了他对普通人生活不易的深刻同情,知道了他将创作的笔墨情感与苦难命运的小人物紧密相连。在欧·亨利的文学中,描写社会中普通人美妙阳光的心灵,美好纯真的爱情,美丽善良的品格的作品众多,但是人物往往命运坎坷,弱小孤立无援,最终被世界无情地摧残吞噬。德拉和吉姆这对穷苦的夫妻在圣诞节前想要送给对方一件特殊的、有价值的礼物,这里他们故意忽略了礼物的心意价值,而强调其商品价值,其实这也是当下的爱情观念,用钱财和物质来作为自己爱情的明证。于是,我保留了原作中真诚地、深为所动的带有自我牺牲色彩的爱情故事,同时引入了歌队扮演“当代人”来对欧·亨利时代价值“互换”的局限视野,表达着当下的价值评判。创作的“当代人”形象在舞台上具有了双重性,一重是共鸣,一重是思辨。这些“承前启后”戏剧人物,加强了主人公面对诱惑、金钱,还能够鼓起爱的勇气,从而充实丰富了戏剧高潮的最终喷涌。
       沿着这一行动线,人物的行为有了确定的方向,目的性鲜明了,思想也明确了。在赋予德拉、吉姆和“当代人”当下的价值考量时,首先扩充了德拉和吉姆的故事情节,而不是满足于仅仅写大家都熟悉的、动听的故事,不管主人公的生活有多大的不如意,最后总会获得安慰和满足;也没有满足于简单地制造出现实生活中缺失的爱情,而是按照生活的本来面貌去描写德拉和吉姆的命运和他们行为背后并不一定都有崇高的动机,而是在平凡的生活里充斥艰辛。当德拉和吉姆爱情面对考验时,他们坚定、勇敢,彼此信任、彼此珍惜;当然,更珍贵和难得的是这样的爱意不是一时,而是长久的信念。虽然现在他们很艰辛,未来也许更艰辛,但他们拥有的是克服艰辛的爱的勇气。于是在保留了原作主要情节的同时,又重点创作了当下青年读者的辩论,在舞台上不仅出现了介绍欧·亨利和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的时代背景,还加强“当代人”对欧·亨利作品的评论和对现实的关照,揭示出当下青年读者内心的复杂性,和对精彩转折的“欧·亨利式结尾”与人生命运出人意料反转的暗示,从而借此对现实提出深刻思考。

演出剧照

同时,以“礼物”为贯穿行动和最高任务,整个情节创作都是围绕这个主要戏剧行动来建构的。原作中欧·亨利营造了一种情境,让读者沉寂其中,品读和思考人物的命运;在剧本的创造过程中,使观众看到的正是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内容情节,背景是20世纪初美国纽约的繁华无比、纸醉金迷的时代气质和青年人辛苦打拼,追寻梦想的人物形象。主人公德拉和吉姆,就好像生活在今天城市中多数的普通人,两个单纯的青年,许下爱情,结成婚姻,在孤立无援的城市中努力赚钱、攒钱,用力生活,凭借的只有一些知识,一些才华。一边竭尽全力地生活,一边还要担心升职、加薪的路能不能赶上飞涨的房价,那种动辄一掷千金,结个婚就要惊天动地,分个手也能满城风雨的生活,他们何曾触其一角!他们会为房租水电发愁、会为升职加薪烦恼,这样普通的青年,这样单纯的爱情,在一个为金钱疯狂的花花世界里,爱情谈何容易。所以,我把对吉姆和德拉纯粹爱情的幸福见证和造就他们的美好爱情表示出的向往憧憬描写出来,它提示观众,在生命困境中爱的力量和美好。同时,吉姆和德拉彼此心意的温暖也是描写的重点,虽然他们拥有得很少,但是愿意把最珍贵的给对方,并对对方的给予充满感激,我想这才是最难得的。爱情里最怕的是怨怼,最难克制的是贪婪,不停地比较,不停地索取,所以才会不满意,所以才会不甘心,所以好好的爱情就慢慢变了味。我希望剧本能紧贴生活的真实感,与观众的审美趣味碰撞,传递出爱的美好幸福观、人生观乃至价值观。为当下观众的审美带来新的惊喜。

在《麦琪的礼物》原小说中高潮出现在结尾处,欧·亨利只从德拉单方面出发描写了其卖发为吉姆购买表链作为圣诞礼物的事件,并只用一句话完成了“欧·亨利”的反转式结尾。而在剧本创作中,我则将戏剧高潮前移至德拉与莎弗朗妮夫人、吉姆和巴拉贡之间“不平等利益”的交换,将冲突推向顶峰,从而达成剧中人物各自所求和命运的走向。因此,此处的情节设置也是全剧最紧张、最激烈的地方。同时,通过“我是多么幸运”的四重唱建构起了戏剧情节矛盾和音乐的双重高潮。德拉面对莎弗朗妮夫人的诱惑,吉姆面对阿巴贡的吹嘘欺诈,戏剧高潮也由此展开,莎弗朗妮夫人首先使用花言巧语介绍她的“头发博物馆”从而发展为诱骗德拉的美发,巴拉贡则是吹嘘他的“玳瑁发梳”进而低价骗取了吉姆的金表。而德拉和吉姆明知对方的吹嘘和诱骗,却毅然表现出了他们为爱所愿意付出的真情。而莎弗朗妮夫人和巴拉贡则与之遥相呼应,面对德拉和吉姆的真情付出、彼此牺牲,采取的却是嘲笑和讥讽,这两个人物一步一步展开的行动,推动了德拉和吉姆在全剧贯串行动线上做出最后的最强烈的戏剧动作,也最集中,最充分地揭示了作品的主题。但我还不满足,进一步描写了他们各自爱的誓言和“当代人”对他们爱情信念的现实评判,将戏剧高潮推向现实的警觉。
        但是,要最终完成深刻、感人、哲思的戏剧结尾,还需要剧本回答主人公爱的勇气来自哪里?今天是否还有人相信爱的勇气?德拉用一头美丽无比的长发换白金表链,吉姆用仅有的金表换一套发梳的情节,这样的情节其实是有点心酸的,毕竟“贫寒夫妻百事哀”,可是剧中的主人公却是美好的,没有彼此责备,德拉没有抱怨吉姆用金表换发梳的幼稚,吉姆也没有责备德拉竟然剪掉了自己最爱的长发,而是彼此感动且珍惜对方的心意。剧本中,德拉和吉姆给出了这样的回答:爱就是答案,爱给我们勇气。

小说《麦琪的礼物》打开了我阅读西方文学的大门,让我感受到爱是人类最珍贵的礼物。音乐剧《麦琪的礼物》因为有了各国观众的喜爱使我感到剧本创作的真正意义。通过戏剧这一载体我将继续传递人的温暖、情的真切、爱的美好,自觉地做戏剧真善美的追求者和传播者。
我想,创作只需用心一点,“麦琪的礼物”就会出现。

作者 | 中青九期 甄进
编辑 | 教学科研处 许文彬

校友名片

 


甄进,中国文联文艺研修院中青九期校友,四川人民艺术剧院艺术创作室主任,国家二级导演、编剧,中国音乐剧协会理事、四川戏剧家协会理事、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主要编剧作品有音乐剧《麦琪的礼物》、音乐剧《我爱你的方式叫离别》、话剧《共和国天空的守卫者》、小品《我的儿子,小宝》、话剧《登闻鼓》、话剧《巴交龙布》、独幕剧《马背上的银行》、小品《槐花几时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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