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由研修院中青七期校友袁野导演的话剧《连木》在乌镇戏剧节首次演出。据悉，《连木》为乌镇戏剧节青年竞演单元的１２部参赛作品之一。中青七期校友西岭雪为此特意撰文，分享她在观看《连木》之后的所思所想。

《连木》宣传海报

第一次看《连木》，是为了袁野；第二次接着看，就是因为戏了。这确实是一部好戏。剧本有文采，节奏有张力，演员有突破。

《目连救母》本是一出老戏，年年盂兰盆会都会演的。讲述青提夫人生嗜割腥啖膻，死后轮入恶鬼道，饱受酷刑。其子目连出家修行，地狱探母，并于七月十五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之力使母亲终得超度，解脱轮回之苦。

而在袁野自导自演的话剧《连木》中，套路的悲情传奇变成了阴阳穿插的悬疑。让每个演员都得到了极大发挥，表现出最大的性格冲突与戏剧冲突。

首先是青提这个人物，她有三张面孔：第一张是她本来的面目，一个贞静的寡妇，一个慈爱的母亲，是女体与母体的合一；第二张是世人舌头尖上生出的她，一个不守妇道的坏女人，一个杀狗吃肉的破戒者；第三张则是变成鬼的她，在炼狱中饱受油煎刀剐之苦，被折磨得近乎麻木。

她在血河边徘徊往复，万死不辞。当她走过，我们仿佛看到一地血痕......

目连也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戏曲形象，但却巧妙地借鉴了戏曲元素，包括念白的咬字，台步的运用，借声音和形体完成了阴阳两个世界的转换。在人世间，他是个最天真纯洁的孩子；在地狱里，他是个最虔诚洁净的僧灵。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为了救母，他甘愿放弃万贯家财，红尘名利，来到炼狱血河边超度亡灵，为母亲赎罪。岂不知，他才是用误解来伤害母亲，导致她绝望而死的最大罪人。

他在血河边徘徊往复，高宣佛号，每一步，都踩在母亲的心上。

《连木》剧照

这是对剧情最大的改变，就是青提并不是要吃肉，而是因为儿子生病，必须以肉作引，可是寡居的母亲在族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去哪里弄肉呢？她惟一的办法就是杀了目连的小狗，以狗肉喂儿子，救了他的命……

是母救目连，还是目连救母，也许，都不重要了。最本能的爱，也同样可能是最原始的罪。

导演袁野自己选择了目连父亲傅相这个角色。但他当然不甘心只塑造一个简单的道学先生，他不仅仅要表现傅相本性的虚伪和贪婪，还要让他在死后化身河神。而河神与傅相在一个身体里冲击搏杀，灵魂拷问。

《连木》剧照

他叫傅相，而他却在追求真相。

这是最精彩的一段表演，袁野一身饰两角，自己与自己对话，自己与自己决斗，他呐喊，他控诉，他哭泣，他挣扎，看得人屏住了呼吸，只觉压抑得透不过气来，脑海中仿佛有一万个念头呼啸而过，千军碾压，千骑绝尘，刹时间想了很多，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戏完了，魂还留在戏中。走出蚌湾剧场，我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乌镇的水缓缓流过，总觉得有一个身影在河上飘流，徘徊往复，远处，仿佛有一声佛号高宣，而我已迷失......

作者：西岭雪

校友简介

袁野，中国文联文艺研修院中青七期校友，重庆塔利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重庆303话剧社社长、导演。代表作有话剧《7080》《哥们姐们纯种时》《两个杀手有点冷》。曾获首届重庆青年戏剧演出季“优秀剧目”奖、“优秀制作人”奖。

西岭雪，本名刘恺怡。中国文联文艺研修院中青七期校友，上海剧协签约编剧。创作昆曲《宝黛红楼》；越剧、话剧《寻找张爱玲》；秦腔《再续红梅缘》；话剧《每个女人都很孤单》；音乐剧《红楼梦音乐传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