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四期校友、辽宁省《艺术广角》杂志编辑苏妮娜:改编不能止于“改”与“编”
发布时间:2015-03-26 字号: A A A

苏妮娜在中青年文艺人才高研班结业式上发言

怎样才算成功的改编?叫好叫座,是适用于所有影视作品成功与否的考量标准。但针对改编而来的影视作品,中青四期校友、辽宁省《艺术广角》杂志编辑苏妮娜认为还有一个考量标准,就是看影视戏剧对于原作的文学品质是提高了还是降低了。

 

在一个故事为王的年代,影视或戏剧作品对于编剧的依赖是不言而喻的,成功的编剧是决胜的利器。而今,文学作品改编为影视作品已经堪称潮流。今年年初大热于荧屏和银幕的《平凡的世界》、《狼图腾》,还有去年的《红高粱》、《推拿》,稍早些的《归来》、《白鹿原》、《金陵十三钗》、《一九四二》,更早的《唐山大地震》等等,这些在观众中产生了轰动效应、在业界产生过深远影响的影视作品,均出自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就已经成名的作家作品。改编,不仅仅是影视向文学借用故事的一个简单模式,而且已经成为影视创作的一个重要源泉、主要方式。面对这一现象,再去追问“为什么影视编剧不喜欢原创”这种问题,似乎不合时宜——尽管这个疑问还是留存在我心里。因为,这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突出了创作力有左支右绌的困境,但也意味着影视人突破困境和学习吸纳文学营养的诚意与努力。面对这种“我已经尽力了”的姿态,作为同时代的观众还能说什么呢?说多了肯定会显得苛刻。从结果而论,很多文学原著也往往借助影视的传播受到了新一轮的热捧,从而实现了文学与影视的“双赢”,因此,也得承认这种借用并非“有借无还”。

目前我们见到的改编,一般是遵循这样两种思路:或是挑选当年就曾声名大噪、赢得了很多文学以外读者的“现象级”小说作品,直接接手了名作在读者和观众心中的地位和影响,例如电视剧《平凡的世界》、《红高粱》,电影《狼图腾》等;或是找一个品质很有保障、作家实力很强,但还没达到“红透半边天”程度的作品,加以深度改编,比如《归来》改编自严歌苓的《陆犯焉识》,《唐山大地震》改编自张翎的《余震》等。二者相比,后者比较老实,影视编剧的二度创作也有更大的空间和更高的要求,往往有出人意表的优良表现;而前者因为借力更大,走捷径的意图更明显,所冒的风险也就比较大:即当年就很流行、或者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改编的作品,熟悉它的读者也更多。因此,围绕着文学和影视孰优孰劣、谁高谁下的争论就更加喋喋不休。

有句老话很有意思,正是回答了这一现象,叫做“一流小说改编成二流电影,二流作品改编成一流电影”。

这二流和一流的分野也许不够准确,但是至少说明了一点,就是所谓品质,在文学里的表现,和在影视上的表现,是很难一致的,二者之间,往往是有相当差距的。

改编意味着不同艺术语言之间的转换,意味着对于原著内容的增删,更意味着对于历史意蕴和人性变迁、审美风潮的把握和适应。比较“平”的内容的增删,只是鸡肋,仅能帮助完成情节功能的接续,却无法带来意蕴的深化和精神空间的扩展。例如电视剧《红高粱》、电视剧《色•戒》,在电影改编珠玉在前的情况下,把原著和电影充分留白的地方全都填满,把原著中的褶皱全都打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灌了水或是充了气。或许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尽管人物的行动增多了,人物的精神特质却丝毫没有丰厚起来,反而更机械和扁平了。这种改编利用了观众对原著的感情,同时抽空了文学内部的品质感。

改编是一门学问,更多地依靠创作者的能力。能力的事是十年磨一剑,旁人多说无益,但我觉得在心态上可以提醒的一点是,不能止步于“改”与“编”本身,而应把这作为一种创作,这样才能焕发出热情。改编是一种对前人的学习,是深层次的致敬,是跨越时空的握手,但也应该是对前人境界的超越和思维的刷新。人事全非、时移物换,造成的不应该是改编中的龃龉、障碍,而应该借以激活和创造出新的表达。

改编能否被接受、能否实现回报,则受更加复杂的因素所影响。但总的说来,好瓜不一定能卖上好价,坏瓜却一定卖不上好价,先保证出产的是好瓜,再来研究怎么卖吧!

 

苏妮娜,研修院中青四期校友,辽宁省文艺理论研究室《艺术广角》杂志编辑。曾获第八届中国文艺理论评论奖二等奖,2009年东三省电影评论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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