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从越剧到小提琴再到杂技,梁祝如何向海外讲述中国故事
发布时间:2022-11-23 字号: A A A

编者按:近日,由中国文联文艺研修院领军一期校友吴正丹主演的杂技剧《化蝶》亮相第五届中国杂技艺术节,该剧于2020年入选“中国文联全国中青年文艺领军人才重点扶持项目”。今天小编为您推荐中国文艺网对吴正丹和魏葆华两位主演的专访,让我们一起聆听他们创造背后的心路历程吧!

一曲《梁祝》拨动心弦

《梁山伯与祝英台》作为中国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可谓家喻户晓,流传深远。1959年,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首次面世,被国内誉为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典范”、“民族的交响音乐”,作曲家之一的何占豪先生也因此被称为“梁祝之父”。

至今,这曲浪漫唯美的“蝴蝶”已经在全球观众的耳边飞舞了六十余年,已成为世界上流传最广、最具中国风情的乐曲之一。而这样一首高雅乐曲的灵感来源却不免让人有些意外,“谁教我们写《梁祝》?农民!”,何占豪简单地总结了一句话。

这首曲子里面很大部分运用了越剧的表演因素,“0532/1--2/765-/……这不是我创作的,这是越剧里面很常见的过门”。类似的越剧素材在全曲中还有很多,民族风格极其鲜明,因此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一经面世,就为人民群众所熟悉和喜爱。

肩上“蝴蝶”  敢于追求

较于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杂技剧《化蝶》的问世晚了半个多世纪,2003年,金牌"杂技伉俪"吴正丹、魏葆华与著名编导赵明携手创作的杂技短节目《化蝶》登上央视春晚舞台,“肩上芭蕾”由此在国内掀起热烈反响。2021年,经过主创人员的艰辛付出,这个6分钟的杂技节目发展为完整故事,由单纯展示技巧的杂技短节目演变成故事化、情节化的舞台作品《化蝶》。

要在经典中改编经典,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演出结束后,主演吴正丹、魏葆华接受了中国文艺网的专访,为我们讲述了创作中的心路历程。

很多艺术形式都曾演绎过梁祝的故事,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到杂技剧《化蝶》,团队最初为什么会选到梁祝这个题材?

吴正丹:最主要是因为我们有这样一种非常独特的表现形式——肩上芭蕾。杂技剧的编排跟舞剧、话剧是非常不同的。作为一个杂技团,首先要考虑团里的节目类型都有哪些?用这些节目能排什么类型的剧目,符不符合编排一个军事题材,能不能够去讲述一个历史故事,每个节目都有自己的特点和气质,能不能跟演员技艺的语汇相契合,这是院团负责人首先需要考虑的。

“肩上芭蕾”动作形态源于传统技艺,属杂技形体技艺下顶技中对手顶节目的一种,很适合去表达爱情题材,这个动作的语汇跟飞翔非常接近,很贴近像是天鹅、蝴蝶这些会飞的动物。另外《化蝶》中还包含了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所有的优势项目,空竹、绸吊、吊环、顶缸、蹬伞、抖杠、软钢丝、集体扇舞、毛笔手技、滑稽钻箱、踩钢丝等30多种杂技形式,并融合了舞蹈、戏曲等多元形式。

《化蝶》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又有当代舞台表演的创新。整个团队在创作、演出过程中不断打磨修改,精益求精,希望通过这部剧,用杂技艺术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倾力讲好中国故事。

化技为剧 破茧成蝶

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杂技是惊险刺激甚至是逗乐的,但是梁祝这个故事是悲剧凄美的,在编排创作时怎么平衡形式与内容的差异?

吴正丹:蝴蝶生命孕育的过程,和梁山伯、祝英台的生命历程有极大的对照性——抗争、斗争、牺牲,最后破茧成蝶。在创作之初,总导演和编剧从剧情结构上做了一些调整。《化蝶》并非只讲述“梁祝”这个家喻户晓的中国故事,而是着眼于蝶的蜕变,紧紧抓住“蝶”这一形象,借蝶这一生的历程来颂扬生命不息的永恒力量。这部剧重点不在悲剧凄美,而在于“生”的哲学表达上,表达出生命的顽强和对生命的渴望,赋予了杂技剧更具浪漫想象力的空间和更为深刻的内涵,给梁祝的爱情故事赋予了崭新的时代审美价值。这也是这部剧叫《化蝶》,而不是《梁祝》的原因。

魏葆华:另外在技术难度上,总导演一直把握着一个尺度,就是这个技术的惊险程度既不能太低,显不出杂技的特点,又不能太过,把观众惊到看完这套技术反而忘记了剧情。某个技巧的出现一定得是剧情铺垫到那个份上,在恰当的时机出现的恰到好处,才能让杂技与戏剧完美结合在一起。

这也是杂技的一个特点。就像《化蝶》剧中的空竹,空竹这个技术早就有了,但是用在书院两个人共读那段情节中,给空竹赋予了一个蝴蝶上下翻飞的含义,那根线又象征着两个人的情感,暗喻千里姻缘一线牵。马文才鞭打梁山伯这场戏,运用了杂技里的“抖杠”,这个“抖杠”既是剧情需要鞭打的棍棒,又是技巧需要的道具。这些“抖杠”又有一种枷锁的意向,营造出封建思想禁锢的氛围。剧中这样的寓意非常多,心思用得很巧妙,选用适合的技术烘托情绪、推进剧情,让观众看后触动内心,产生共鸣。

做到这样确实很难,技巧的融入要恰当,让观众不觉得突兀、出戏,这是我们所有创作人员最抓心的地方。我们也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每一个段落都让观众觉得很顺畅很舒适。

翩迁起舞 飞向世界

为什么花这么大的力气去讲述一个家喻户晓的老故事?

吴正丹:做这部杂技剧的出发点,是我们要做一部能够走市场的剧。所谓的市场,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国外的,都必须能够“走出去”。用杂技语汇做出一部能够讲好中国故事,能够走向世界的杂技剧。

我们曾经跳过的《天鹅湖》是中国第一部杂技剧。当时在国外演了五六百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该剧改编了西方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通过中国杂技艺术演绎并进行了很多中国本土化的设计。到了《化蝶》,我们选取了中国人自己的爱情故事,用传统杂技表现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这就是文化自信的表现,通过杂技独特的艺术性,传播给世界各国的观众朋友,让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国际的舞台上化蝶蹁跹,流传深远。

       首部杂技剧《天鹅湖》以“里程碑”式的杂技变革真正打开了中国杂技艺术现代转型和创新的大门给观众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冲击

从创作初期,我们的目的性就很明确,就是“走出去”。

《化蝶》以杂技剧的形式,在向海外讲述中国故事上有什么优势?

吴正丹:优秀的文艺作品,不仅要讲好故事,更要实现共情,只要演员把剧中的情感表达出来,任何观众都能够感受得到。在广州和澳门演出《化蝶》时,有很多外国观众,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超乎想象。杂技剧不依靠台词唱调,通过肢体语言和杂技技巧配合声光电舞美去表现剧情,因为杂技技术的独特性,在气氛需要烘托,剧情推向高潮的时候,能更好的调动观众的感官,满足他们的期待,杂技技术带来的美感也是其他艺术门类所没有的。同时,这部剧在人物的塑造和情感的表达上做得比较到位,所以很多观众表示,颠覆了他们以往对杂技的印象。最主要不受文化、语言障碍和题材的影响,就是人类都能看得懂,相较于其他舞台艺术在海外传播上会更有影响力,外国人通过这部剧能很好地去理解中国文化。

旷世蝶恋 文化自信

吴正丹:杂技作为一门古老的表演艺术,来源于劳动人民最朴素的创造。立足本体、守正创新,在杂技人的共同努力下,中国杂技改变了曾经只重视以“技”示人、以“技”撼人的旧面貌,发展成为一门以技巧为核心,与其他文化和艺术形式互促交融,兼容传统与现代的新型综合艺术。通过和戏剧的结合,能够吸引更多的年轻观众走进剧院来观赏杂技剧目的表演,让他们能够真正地去了解到中华传统的艺术和文化。这也是杂技发展的另外一种渠道。希望通过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得到观众的认可,大家对你的关注越多,杂技演员的出路才会更宽,更多演员喜欢从事这个行业,那么群众基础就会越雄厚,这样的发展是一个良性循环。所以,杂技要发展就必须得创新,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魏葆华:这个剧推出之后,有两点让我觉得挺意外的,第一就是“10后”的孩子对这部剧的喜爱程度和评价都非常高,每一场演出都有大量的小观众。比如在看到我们被分开的那一场,小观众会哭,这说明他们不觉得故事乏味,剧中人物的命运能牵动他们的心。也了解到很多小朋友在看完《化蝶》之后,对“梁祝”这个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去了解这个传说,甚至写在了作文里。第二是“00后”的学生们对这部剧喜爱程度也很高,现在很多年轻人在追求国潮,喜欢我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东西,《化蝶》的那种调调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细节,很好的扣上了他们的审美,被观众们称为“新中式”。希望通过这个剧,让他们更好地去了解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的、美丽的文化。

2006年,梁祝传说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史传千古的梁祝传说,不仅仅是一个爱情故事,还蕴含着深刻的中国传统文化、民俗、哲学、历史等种种“文化基因”,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经典和艺术经典。

党的二十大提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深化文明交流互鉴,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

从越剧到小提琴再到杂技,文艺工作者们在传承中从未停下创新的脚步,让“梁祝”这张中国的文化名片不断“推陈出新”,通过梁祝文化的传承、交流和创新,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焕发更强大的活力,推动中华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

校友名片  

吴正丹,中国文联首期领军人才班校友,中国杂技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杂技家协会主席,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总经理、一级演员。演出作品《天鹅湖》获第七届中国杂技金菊奖剧目金奖、最佳演员奖、中宣部第十届“五个一工程”奖;《东方巴黎——芭蕾对手顶》获第26届蒙特卡洛世界杂技大赛金小丑奖;《今夜星空灿烂》获第十届文华奖、首届中国解放军文艺大奖;《化·蝶》获第十七届文化表演奖。曾获首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2011年入选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文章转载于中国文艺网

来源丨部分图片、视频来源于南方+微信公众号、广州杂技艺术剧院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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